你见过一次性烧掉数亿美元财物而毫不心疼的场面吗？

7年前，在肯尼亚，一场熊熊大火烧了三天三夜，最终烧毁了大约1.8亿美元。

烧的不是钱，而是盗猎后又被缴获的象牙和犀牛角。当年的公开焚毁行动，事后曾引来了剧烈的讨论。

支持者认为，就该用这样的方式来表明立场，进而杜绝盗猎保护大象等野生动物。

反对者则认为，付之一炬太可惜，要是拿去交易或者是长期储存，未来的价值将更高。

事实上，不光是肯尼亚的焚毁盗猎象牙的行为引起过争论。我国在2014年的时候，也曾公开销毁过6.15吨的盗猎象牙。

当时销毁之后，就有人提出这种方式不妥，认为可以进行拍卖或者是采取其他处置措施。

那么，关于销毁盗猎象牙，先来听听肯尼亚的观点是什么。

烧钱？烧牙？12.9亿元！

2016年的焚毁象牙行动，是在当年的4月30日举行的。象牙的数量为1.05吨，犀牛角的数量为1.35吨，这些全都是收缴上来的非法盗猎制品。除了有大约1.6万根象牙之外，还有的已经被制作成了工艺品。

在一些人眼里，这烧的不是象牙，而是白花花的银子。象牙交易虽然在当时已经被杜绝，但是国际上的黑市交易依然存在。

根据当时黑市的价格，一公斤的象牙能卖到1000美元。犀牛角的价格更高，可以卖到6万美元。两者加起来的总价值，超过了1.8亿美元。按照现在的汇率，这就是12.9亿元人民币。

象牙本身是骨头不会燃烧，为了焚毁这些牙齿，专门用了几千升的柴油才得以点燃。时任的总统肯雅塔亲自点火。

与其烧掉，不如卖掉换来上亿美元发展国家，岂不是更好。这是反对焚毁象牙的观点，他们认为肯尼亚是个穷国，应该把经济发展放在首位。

对此，肯雅塔则公开表态，焚毁行为没有错，虽然国家穷，但时间能够证明焚毁行为是对的。

这并非肯尼亚第一次公开销毁盗猎象牙，还在上世纪80年代，肯尼亚就曾一次性焚毁过12吨象牙，由此也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公开销毁盗猎象牙的国家。

肯尼亚在当年的举动，起到了示范效应。此后包括我国在内，非洲和东南亚的一些国家，也先后销毁盗猎象牙。截至到2016年肯尼亚再次公开销毁象牙的时候，全世界至少已销毁了240吨盗猎象牙。

目前，关于盗猎象牙的处置问题，各国已经形成了初步的共识，就是进行公开的销毁。这一举措，也被《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》所提倡。

至于象牙本身的巨大经济价值，事实上销毁本身，就是为了消解这种价值。

凸显立场

从古至今，象牙的价值就是它的工艺和收藏属性。埃及的法老去世，头枕的就有象牙制品。我国经过上千年的发展，也有十分精巧的牙雕记忆。

然而千百年来，由于人类很长一段时间使用的是冷兵器，想要猎杀一头大象很难。所以古代获取象牙的方式，基本上都是等待大象自然死去然后取牙。即使存在猎杀，但数量也极其有限。

可近代社会开启后，人类发明出了枪炮这种热武器。对于获取大象的牙齿，人类再也等不到一头成年象的死去，而是直接开启了疯狂的猎杀模式。

以大象分布数量最多的非洲为例，在19世纪之前，非洲大陆的象至少还有2600万头甚至更多。

经过了一个多世纪的杀戮之后，非洲象锐减到了只有100多万头。直到上世纪80年代，经过动物学家的调查和广泛呼吁后，全世界才意识到，如果再继续杀戮下去，大象这种动物可真就要被人类从地球上抹去了。

1989年，象牙的国际贸易和流通被正式禁止，但此时非洲象的数量已经下降到了40万头。

虽然贸易被禁止，大象也被列为了野生保护动物，然而由于很多国家的象牙制品还在流通，所以盗猎和黑市上的交易并没有被杜绝。而且因为交易象牙被认定是非法，所以它反倒奇货可居了。

在这种局面下，要想打击盗猎行为，就得从意识上杜绝人们对象牙制品的价值认知。而要建立起“象牙不再具有价值”的认知，最快捷的方式，就是各国政府明确表明立场。

所以公开销毁盗猎的象牙，就是在向公众传递一种意识和态度，即象牙制品的贸易是非法的要进行打击。同时，也在用毁掉象牙实物的方式，引导公众不再认为象牙本身具有什么价值。

只有消除了人们意识中，象牙拥有价值的这种观念，围绕象牙的各种非法交易才会逐步衰落。

也有人觉得，或许不必刻意的销毁，把象牙存放起来不也是可以的吗。事实上，在象牙贸易被认定为非法后，各国收缴上来的象牙确实都是进行库存处置的。

尤其是在拥有象群分布的国家，每年除了从盗猎者手里收缴的象牙，还有大象自然死亡后产生的象牙。这些象牙都被政府收缴起来，然后统一储存。

以坦桑尼亚为例，还在2014年的时候，政府收缴储存的象牙就达到了1.2万根。津巴布韦、南非、博茨瓦纳等国家，也有数量不等的库存象牙。而且因为大象死亡以及盗猎活动的存在，象牙的数量还在增长。

为了防止这些象牙不再流入时长，非洲的国家每年还得专门拨款来进行看守。坦桑尼亚为了守护这些象牙，每年还得额外花费7.5万美元。

而且因为有黑市存在，还一直存在监守自盗的行为——看守象牙的人通过倒卖来发财。

此前为了解决这个问题，在2008年之前，津巴布韦等非洲国家，希望国际社会允许对库存象牙进行销售。然而通过这样的方式处置象牙，使人们很快意识到，这等于在告诉世人，象牙还是有价值的，反过来会进一步刺激盗猎的出现。

所以再后来，出售库存象牙的行为，也基本被叫停。等象牙的储存达到一定数量后再销毁，就成了现在处置象牙的唯一方式。

堵住价值自身的漏洞

其实，不光个人感到销毁象牙可惜，那些拥有象牙库存的非洲国家，之前试图销售收缴上来的象牙，本身也是在认可象牙的价值。这样一来，销毁象牙就显得更有必要了。

因为，一旦允许盗猎的象牙再次进入市场流通，那就等于公开的告诉世人，哪怕是非法盗猎产生的象牙，也具备流通价值。

这样，反过来就会刺激盗猎者继续铤而走险。因为他们会认为，象牙自身的流通价值还存在，只要不被执法部门抓获，那就是千倍万倍的利润收益。

而如果持续销毁象牙，同时又通过立法杜绝象牙制品的流通，这就消解了象牙的自身价值和流通价值。当全社会形成一种，象牙不再是有价值的物品后，盗猎和交易的现象也就不存在了。

不过也有一种观点认为，任何一种物品的价值都带有天然属性，人为采取措施，不见得能完全消解象牙的价值。只要有人还认定象牙有价值，那么盗猎就还会存在。

这种观点也没错，但是对全世界来说，如果想要真的保护大象，就必须得采取措施，表明立场，同时堵住任何一种可能漏洞。

也就是说，即便不能百分之百杜绝这种现象，也能通过立法和打击的方式，将盗猎行为控制在更小的范围。而销毁象牙本身，就是在持续消解象牙的价值。

只要大多数人都认为象牙一文不值了，那么象牙自然而然也就失去了流通的价值。如此一来，各国不光要进行打击，还要通过各种各样的宣传，来消解象牙的价值，让公众逐渐产生它并不值钱的意识。

可能有人觉得，那些盗猎者为什么非要杀死大象呢？难道就不能只把象牙锯下来吗？

正是因为象牙的价值被不断渲染，所以盗猎者为了卖更高的价格，才不惜杀死大象来获取整根的象牙。

每年有多少大象被杀死？

大象的牙齿跟头骨长在一起，有三分之一的部分埋藏在颅骨内，而且牙齿终身不会脱落。为了获取整根的象牙，盗猎者需要先把大象杀掉，而后再砍下它的头，剥下皮肉把象牙挖出来。所以整个猎杀过程是相当残忍的。

以肯尼亚为例，上世纪70年代，该国的象群数量至少还有95000头。截止到2016年，这一数量已经下降到了35000头。

从整个非洲大陆来看，目前象群的数量在50万头左右，由于盗猎行为持续存在，每年被杀死的大象约有3万头。

结语

上游要持续打击盗猎，下游就是要杜绝象牙制品的市场。2018年，国内的象牙贸易禁令正式生效。

除了我国之外，日本也曾是象牙制品消费大国，经过多年的治理，如今日本国内的象牙市场份额已基本禁绝。

但即便采取了措施，一些顽固的象牙爱好者还是认为，通过获取象牙制品能够获得满足和尊重。这其实恰恰表明，象牙本身的价值还在发挥作用。

大象的记忆力很强，由于持续性的杀戮，这也使得很多大象对人类产生了警惕。尤其是陌生人出现在一头大象面前，它甚至会下意识的去藏自己的牙。

对一头大象来说，它并不知道自己的牙齿，在两脚兽的世界有多么珍贵。但持续的杀戮却让它们懂得，暴露自己的牙齿，就有可能丢掉性命。

参考资料：

《肯尼亚总统亲手焚烧史上最大宗象牙 向象牙交易宣战》 中国新闻网 2016年5月1日
《两害相权取其轻：价值过亿的象牙为何要直接销毁》 经济日报 2014年1月13日
《非洲象牙盗猎：十年致死十万头大象》 新华社 2016年9月27日
《滴血的象牙贸易》 健康时报 2018年8月14日
《联合国：偷猎继续威胁非洲象的长期生存 非洲一半大象被非法杀戮》 联合国网站 2019年5月10日